第二百十章 渔翁得利-《择日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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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被沈玥这么一插嘴,李跃峰终于不再提代言的事情了。
这让陆严河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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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维再次找到陆严河的时候,陆严河以为他是来问那个周播剧项目的事情,然而,事实上并不是。
胡思维笑着说:“严河,我必须要先说清楚,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些事情,不是我本人来找你说的,我只是坐在《十七层》监制的这个位子上,不得不过来完成我的工作。”
陆严河颇觉得诧异和疑惑,不明白胡思维这是要说什么。
让陆严河没有想到的是,胡思维竟然是来说京台要跟每个演员签的那个合作协议的事情。
胡思维:“如果你愿意在这个时候签下这份协议,我们将会在这部剧播出前后给你最顶级的宣传资源,同时,也会力推你通过这部剧提名三大奖。”
陆严河露出诧异之色。
“哈?”
胡思维说:“你之前已经靠《黄金时代》拿到金鼎奖的最佳男配角了,之后该去冲击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了,对吧?《十七层》这个剧的题材拿奖估计很难,但是只要我们京台出力,保你拿到提名问题还是不大的。”
陆严河难以置信地摇头,说:“胡监制,如果我不签这个协议,京台就不会帮我去公关这些奖项,是这个意思吗?”
胡思维:“我要再次申明啊,严河,今天我来说的这番话,我只是一个传话筒,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以我的判断,他们倒不是不会去帮你公关,但肯定力度没有那么大,只是常规地公关。”
陆严河问:“咱们国内的电视剧三大奖也是需要靠公关才能够得到提名的吗?”
毕竟国内奖项的评选机制,跟国外几个大奖的机制不太一样。
国外是行业投票,评委数千人。
国内是评审团模式,一般就七八个人讨论或者投票决定。
人数的多与少,导致了很多的差异。
“有公关总比没有公关好。”胡思维是这么说的,“就像《黄金时代》,因为它是罗宇钟导演的作品,所以它从一开始就在这些大奖的视野里,只要你演得好,就容易被看见,而像《十七层》这样的题材,你也知道,再火爆也不在这些大奖的范围内,想要拿到提名,需要费很大的力气,至少要让那些评委们看这部剧,才会有提名的可能性。”
陆严河理解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的经纪人梓妍姐已经拒绝了你们,所以我不会同意的,拍摄《十七层》就是拍戏的事情,让我跟你们签下这么多综艺节目的录制,先不说我没有时间,光从职业道德上,我就认为不应该这么做。”
胡思维叹了口气,却是笑着的。
“我早就猜到你会拒绝我了。”
“我拒绝的不是你,胡监制,我拒绝的是那个让你来传话的人。”陆严河认真地笑了笑,说:“这几年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读书上,剩余的时间很少,所以我选择的每一个演艺工作都必须是我想做的,有价值的。”
胡思维笑了起来。
“你跟梓妍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嗯?”
“她说,你最珍贵的不是市场价值,是时间。”
陆严河闻言,也笑了。
“原来梓妍姐早就说过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到我们那部戏的合作。”胡思维说,“我得补充这一句。”
“嗯。”陆严河点头,又问,“胡监制,是不是其他人基本上都答应了?”
胡思维沉吟片刻,他其实是不应该透露其他人的情况的,但是,向他提问的人是陆严河,胡思维可不想因为“公事公办”而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进一步拉近。
“都在谈,不过基本上都会签下来的,尤其是李跃峰。”胡思维专门提醒了陆严河一句,“我们承诺李跃峰,如果他再签下一部剧和一档综艺节目的常驻,我们就帮他去公关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同时,也会将他作为共同主演来宣传,而不是……男二号。”
在《十七层》,陆严河签的合同就是明确的二番,是男主角。
京台这么做,无疑是想要通过某种方式,在大众层面消弭李跃峰跟陆严河之间的差别。
甚至于把这部剧定位成一部由陈碧舸领衔主演的双男主剧。
毕竟,除了陈碧舸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顶级,陆严河跟李跃峰之间的差别并没有那么明显,甚至在很多人眼中,手握三部热播剧、人气不低的李跃峰也属于年轻男演员的top行列。
京台要这么做,除了陆严河他们被恶心之外,也不会产生任何问题。
毕竟京台不是要改他们的番位顺序,只是要在宣传上进行细微的调整而已。
即使是陈梓妍也无法说些什么。
胡思维愿意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其实就是在透信儿,让陆严河他们提前知道消息,准备应对的策略。
陆严河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表示接收到了胡思维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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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陆严河和陈梓妍真的是那种介意番位和配角的人,就不会让陆严河演这么多配角戏了。
他们两个人都是很罕见的以角色和制作班底来作为挑选标准的人。
很多人说着以剧本为主,实际上还是会看很多剧本之外的东西。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陆严河和陈梓妍愿意被别人随意摆弄。
更别说给别人做梯子。
如果说陆严河演了男主角,最后各大奖项出来的时候,李跃峰提名了最佳男主角,陆严河却没有任何收获,那陆严河肯定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陆严河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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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严河把胡思维所说的跟陈梓妍说了。
陈梓妍:“京台也是自己强势惯了,自以为还能够一手操控风云,放心吧,要是一家电视台就能够操控一个奖项,那这三大奖早就失去公信力了。当然,要说他们能够帮李跃峰造势,那没错,可我们一样可以。小陆,你的演技有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李跃峰那个演技,给他一个提名都是鼓励,如果说这部剧让他拿了提名,而你却没有拿到提名,丢人的是他们。”
陈梓妍所说的,本身也是一个事实。
如果没有公关,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你有一个好的表演,甚至都不知道你的表演好在哪里,毕竟每年出来的影视剧太多了,公关就是去大范围地告诉别人,你有多好。
但是,如果你没有那么好,去做再多的公关,也只是白费力气。
除非你买黑哨。
三大奖能买黑哨吗?
陈梓妍不敢说它们的历史上绝对不存在“黑哨”,但至少从整体来说,这是一个公正的、有影响力的结果,否则,它们不会取得现在这样的地位。
陈梓妍又不是没有看到过陆严河在《十七层》中的表演,他通过这个言行举止都跟常人有一点不一样的天才角色,给出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这种塑造能力,演了十年戏的专业演员也未必给得出——像陆严河这样演戏充满灵性的演员,每年可能都会冒出来几个,但能像陆严河这样从来不滥用自己灵性和天赋、始终专注于打磨自己技术的天赋型演员,几乎很难见到一个。
天赋型演员,往往被天赋所成就,也容易被天赋所束缚。
陆严河在演员之路最开始的时候就能够有这样的心性,用陈梓妍跟卢庆珍的话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有时候觉得他太谦虚,太谨慎,但有时候又觉得,以他的才华和运气,不这么谦虚谨慎,很可能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这是陈梓妍跟卢庆珍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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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严河不肯同意?”
蒋兰皱眉看着胡思维,“他也这么硬气,直接就拒绝了?”
胡思维笑了笑,说:“蒋台啊,人家一个刚拿了金鼎奖的当红小生,又是振华的高材生,凭什么会答应我们这种要求啊。”
蒋兰:“之后冲奖的事情,你也跟他说了?”
“说了,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胡思维说,“你还别说,就人家这个演技,第一部戏就拿奖,哪里愁提名啊,我倒是觉得,要是逼得太紧,如果《十七层》真的要拍第二季,人家可未必就愿意来了。”
蒋兰讥讽地撇了撇嘴角,说:“如果《十七层》真的能拍第二季,那说明它真的是大爆特爆了,这种续集他不来拍,那是他脑子有毛病,再大牌的演员也不可能拒绝一部注定会爆的剧,经纪公司都不会允许。”
胡思维见蒋兰这么说,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胡思维有一种感觉,一部大爆剧对其他演员来说可能梦寐以求,对陆严河来说,好像没有那么重要。
大概是因为陆严河现在的名气和地位,真不是完全依靠演员这个身份带来的。
蒋兰已经是京台领导里,比较年轻和跟得上时代潮流的了,然而,她在某些方面,也仍然跟那些老人一样,沉浸在电视台往日的帝国余晖之中,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尾大不掉的悲哀。
如今的演艺圈在发生巨变,不仅仅是网络时代带来的变化,更是来自于方方面面的影响。
观众更喜欢看到个性化的艺人、真正才华横溢的艺人,资本方越来越看重数据和回报率,而随着自媒体的发达,社交媒体对现实世界的入侵,公众人物的概念也在极速地拓展。
放在二十年前,也许很多人都难以相信,有演员可以一部代表作都没有就红遍全国。
不去想办法弄出新东西来,迟早被淘汰。
甚至,连影视剧这个形式的艺术都似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其他的媒体形式给吸引走了。
这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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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巨大而空旷的感觉。
陆严河也会有这种感觉。
幸好,剧组不会给陆严河这种感觉。
“你的运气很好,听你的描述,你待的几个剧组氛围都是很难得的好啊。”
这天,他们几个人坐在一块儿排戏,间隙,他们闲聊了起来。
陈碧舸安排人送了一车咖啡过来,请剧组所有人喝咖啡。
陆严河拿着陈碧舸送的咖啡,讲起自己前面几次拍戏的经历,低头轻笑。
“嗯,我一直说,如果第一部戏不是跟罗导拍的,我可能没有那么喜欢演戏。”
陈碧舸:“你运气好,可不要凡尔赛,在座这么多演员,只有你一个人每部戏都跟这么好的导演合作,除了你,在座的人谁没有演过几部烂戏啊。”
沈玥马上点头,说:“我之前有一部戏上的时候,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当然,我自己也有问题,我得承认,可说实话,大家骂我的那些点,其实大部分跟我没关系,是当时那个导演非要让我演得装疯卖傻,说观众们就吃这一套,我不肯这么演,那个导演还骂我清高,结果戏播了以后,全骂我脑子有病,把角色演成了一个智障,最无语的事情来了,这个时候那个导演忽然就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把锅全推到了我的头上,话没有直接说我,可那话一听就知道是在说我,他说什么再好的导演遇到调教不出来的演员也没辙,他也没有办法去反抗一个投资方硬塞过来的演员。”
江军惊讶地问:“不会是《山水人家》那部戏吧?”
沈玥垮着脸点头。
“噢,那你不是个例。”陈碧舸马上说,“我都听说过他。”
陆严河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于是掏出手机默默地搜索了一下。
《山水人家》的导演叫刘建,还是一个资历很深的导演。
李跃峰好奇地问沈玥:“那你是怎么拿下这部戏的?”
沈玥说:“他们自己主动给我递的剧本。”
“人家一个大导演,作品播出被骂,总要找个替罪羊咯。”陈碧舸笑着说,“放平心态,业内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反正当时我气得几个月都缓不过神来,每天工作完,回到自己家里,就忍不住哭。”沈玥叹了口气,“现在不会了,当时是真觉得委屈啊。”
“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委屈。”陈碧舸说,“没办法,总会遇到几个烂人,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那些人最后只能抬头仰望你。”
陈碧舸这番话仿佛意有所指,不过,这其中是否有她自己的故事,所有人不得而知。
江军嘿嘿笑了两声。
“江老师是在笑什么?”李跃峰问。
江军:“想到了一些事情,要说混剧组,你们估计谁都没有我混得多。”
“那确实,您的经验最丰富。”陈碧舸说。
“什么样的剧组我都见过。”江军笑道,“想好好拍戏的,乱搞的,拍到一半剧组直接原地解散的,都有,到现在,我甚至都觉得,只要一部戏顺顺利利地拍完了,播出了,就是大吉大利了。”
江军所说的这话,让许多人都心下凛然。
每一年都有这样的情况,戏拍到一半,投资方撤资,或者是制片人/导演跑路,或者是演员出事,戏没拍完,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就成了影视圈的“烂尾楼”。
还有一些是戏都拍完了,可因为种种原因,卖不出去,或者卖出去了也一直不播。
没有哪个演员愿意遇到这种情况。
现在演员们非常担心自己压戏太多,被业内认为“触了霉头”。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流言,你都没处说理。
“可是我们都没有挑选的权利。”林婵说,“我真的就一个心态,要是有戏来找我,就赶紧接下来,要不然下一个机会是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我这种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总是被这种不安感控制。”
“谁都是这样过来的。”陈碧舸直接说,“一开始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把所有的机会都抓到手里,但后面慢慢就有选择的余地了,要不然真的很容易遇到烂戏,或者把戏演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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