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形、粘腻、还很险恶-《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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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腿我可以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自从车祸后,我就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腿。除了理疗师,这双腿就跟古时小姐的三寸金莲一样,旁人轻易难看到。
商牧枭深深看了我一眼,直起身,将棉签丢回箱子里。
“我先去洗澡。你别自己偷偷溜走啊,毕竟……”他举起右手,向我展示食指上的东西,“车钥匙在我这里。”
我一摸口袋,只摸到手机,车钥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偷走的。
怎么会有这种人……
直到商牧枭进了浴室,房间里只剩我一人,我都还处于一种极度震惊中。
主体由“动机”驱动,通过行动呈现意志。换言之,万事万物都有动机,这世界不存在没有动机的行为。
商牧枭做事也该有动机,可他的动机实在让人无法捉摸。只要是关于他的,就没有一件事的发展是在我意料之内的。
之前我觉得他不如商禄有亲和力,看着难以亲近,但现在想想,或许“难以亲近”并非他给人的感觉。“难以亲近”只是我的直觉在告诉我,我该远离他,我们不是一路人。
比起商芸柔和杨海阳,我们才是真正两个世界的人。
腿上没有知觉,自己处理起来也很方便。我略显粗暴地清理完伤口,贴上纱布,商牧枭都还没洗完澡。
将他的外套放到其中一张床上,我控制着轮椅往阳台门方向去。刚刚我就注意到,屋里还有扇门,本以为是个阳台,结果打开了发现是院子。
院子用花草围成天然屏障,没有太多的装饰,只在廊下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我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月亮,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屋里一看,商牧枭已经洗好澡出来了。
他只在下身围了块浴巾,上身赤裸着,袒露着精壮的肌肉,头发还在不断滴水。
仔细一看他身上还有伤,肋部和腰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杨海阳这是下死手了,半点没留情。
“你要洗澡吗?”他擦着头发道,“我可以帮你。”
我回身关上门,对他的提议置若罔闻。
“车钥匙什么时候还我?”
他往床上一躺,开始玩起手机。
“明天吧。”他说。
这是必须要过夜的意思了?
我忍下长叹一口气的冲动,眼不见心不烦,控制着轮椅往浴室去。
这里只是普通农家乐,所有设施优先为普通人服务,没有什么残疾人专用设施。这就意味着,无论是上厕所还是洗澡,对我来说都将是万分困难的一件事。
幸好也就一晚上,克服一下应该也能过去。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时候生出了为数不多的乐观想法。事后证明,这可能也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为了安抚我即将奔溃的内心。
简单擦洗了身体,再出浴室时,屋内的灯光已经转暗。商牧枭那张床没了动静,被子隆起一坨,只在顶上露出一点黑发的局部,看着是睡着了。
还好睡着了。
轮椅行驶在地毯上,没有太大的声音。注意着不要吵醒对方,我将轮椅停到床边,一侧紧挨着床缘,接着姿势有些狼狈地撑住床面侧身翻滚了上去。当终于靠着双臂力量倚到床头时,我已经止不住地气喘吁吁。
看了眼受伤的手掌,雪白的纱布表面透出一点血迹,是刚才撑到床上的时候弄的。
这也是我一定要等商牧枭睡着的原因。无论平时伪装得再好,一到这种时候,我还是会变回那个无用的、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废物。太难看了。
残废已经很要命,只有一只手的残废,真是要命中的要命。
苦笑着盖了点被子到身上,又看了眼商牧枭方向,他还是原来的姿势,似乎已经熟睡。
我没有睡得太实,一来陌生环境下我不太习惯,二来……我又开始做梦。
“北芥,这次旅行回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卢飞恒唇边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摸着我的脑袋道,“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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