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一十七节 匕现(1)-《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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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独刘据要求的东西,他让不得。

    让了,就要天下大乱,祸患萌起!

    刘进叹了口气,对自己的父亲深深一拜,道:“大人,儿臣去岁离京之时,曾拜访太史令司马公……司马公赠儿臣临别一语……”

    “其曰:重耳在外而存,申生在内而亡……”

    刘据的瞳孔猛然放大。

    他岂能不知刘进说这句话的意思?

    直白的说就是:父亲大人,儿子我已经让了很多了。

    甚至为了大人而远遁河西……

    “哼!”刘据哼了一声:“那么太史公可有曾教过太孙‘郑伯克段于鄢’的事情?”

    郑伯克段于鄢所说的故事,自然人尽皆知。

    但,刘据的意思,却隐藏在这个故事之外。

    郑伯是君,段叔是臣。

    然而,郑伯却因郑后武姜的缘故让段叔居大城——鄢!

    这于理不合,所以埋下祸患的起因。

    故,刘据所言,实际上暗指当今天子为武姜,而刘进就是那个段叔,他是郑伯。

    当代武姜(天子)让当代段叔(刘进),逾越礼制和传统,立为太孙。

    这是对他这个当代郑伯赤裸裸的打压和欺压。

    刘进在居延一年多,自然听得懂自己父亲的言外之意。

    他深深吸了口气,顿首再拜,道:“儿臣不敢忘扶苏之事!”

    扶苏的教训,深刻的让人痛心!

    扶苏自以为孝顺,自认为忠诚。

    坦然受死,引颈待戮。

    结果是秦国宗庙社稷,崩于一旦。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烽火连绵数千里。

    高帝建都长安后,用了七十年三代人的时间,才堪堪恢复了秦代的元气,及至当今天子,汉家才能收复秦代的新秦中(河套),将匈奴驱逐到漠北西域。

    刘进在居延这一年多,日日夜夜,都和张越在一起。

    自然早被科普了无数次扶苏故事。

    是以,他怎么敢再重蹈覆辙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回朝后的所见所闻,让刘进坚定了内心。

    他的父亲,太子刘据身边的大臣、文官以及支持者,大都是来自齐鲁吴楚的古文学派的儒生与豪强贵族们。

    而在他身边,汇聚的支持者,大都是今文学派,以公羊学派为主的文官士大夫加上以武将功臣为核心的军功贵族。

    他若退,未来下场自不用说。

    更可怕的后果,恐怕还在后面。

    他父亲身边的人,为了争权夺利,为了稳固地位,也为了斩草除根,消除祸患。

    恐怕必然清洗公羊学派以及北地军功贵族。

    公羊学派的文人还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然而,北方军功贵族,哪里是那种肯伸着脖子等死的人?

    届时,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打着他这个太孙和英候的旗帜,效仿当年的项伯打着项燕的旗帜起兵。

    于是,汉室南北分裂、混战,将不可收拾!

    所以,他只能挺住!

    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他的父亲、祖父,以及刘氏江山社稷。

    “哼!”

    “扶苏?”刘据怒目而视。

    刘进的话与态度,提醒了他,也让他想起了数日前,他曾收到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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