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节 画饼(1)-《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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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安城的温柔乡与酒色场,早已经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朽掉了。
听不到玉门关的烈烈风声,看不到浚稽山的郁郁葱葱,见不到那滚滚烟尘,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抑郁,只能借酒消愁,好在醉梦中梦回那铁马冰河的沙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君候究竟意欲何为?”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年轻的鹰杨将军十之八九恐怕是在拿话试探他,是在探究他是否真的死心?
可是,他又不肯放弃那内心之中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终究是军人!
做梦都想回到战场,证明自己。
为此,哪怕是付出一切,他都愿意!
因为,那是他的宿命!
将军耻死安乐乡,但愿马革裹尸还!
“卫将军不必紧张……”张越看着李广利的神色,又看着因他之语而停下脚步的刘屈氂,微微一笑,道:“这天下四海八荒足够大!”
“足够大到可以容纳将军与吾共展宏图大志!”
“仅月氏之国,地方足有三千里之广!”
“在月氏西,据闻曰身毒,有罽宾等大小邦国数百,人民数百上千万之众,闻有大河,不亚黄河……”
“而在大宛北有康居,过康居向西,邦国无数,地方数万里……”
“大丈夫建功之所,立业之地,不计其数!”
这是饼!
也是现实!
这世界太大,张越一个人,哪怕是加上他目前提拔起来的将官,也不可能顾及这么大的地方。
而且,讲真,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这么多事情。
所以,现实确实如此。
只要张越肯,李广利完全有机会在将来捞到一个远征的机会。
而以李广利的才能与军略,打别人或许可能有问题。
但……
三哥总是能碾压的吧?
总不能说,堂堂贰师将军,大宛的征服者,连如今一盘散沙的三哥都对付不了吧?
只是,李广利想要吃到这个饼,他就得拿出些东西来。
李广利自然明白张越的意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百转千回。
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这些话!
因为,他与这张子重非亲非故,且还有着旧怨。
若其是道德君子,宽宏之士,那或许还有些可信度。
但偏偏,张子重最出名的是睚眦必报,最是记仇!
他真的害怕,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哄骗他,在忽悠他,不过是引蛇出洞之举,只等他应上一声,便哈哈大笑,然后羞辱、奚落一番,将他这个卫将军仅剩的颜面踩进土里。
可是……
他的本心,却只有一个声音:答应!快答应!
这长安城,俺都要待出病来了!
大丈夫,死则死矣,怕个鸟蛋!
最终,李广利的理智被本心冲的粉碎,他长身作揖,对张越拜道:“君候,您所言不假?”
“张子重何曾虚言以欺世?”张越笑了起来:“大丈夫一诺千金!”他看着李广利的眼睛,问道:“只是,将军如今可还有远方之志?”
“廉颇八十,尚能披甲,李广老迈,犹能射虎!”李广利索性也不跟眼前这位绕圈子了,于是丢掉自己在长安城忍了一年多的脾气,撕碎了辛辛苦苦伪装起来的所有,看着这位鹰杨将军道:“何况吾今年不过四十余岁,力能擒虎,一日可食酒肉数斤,能开十石之弓,至千里之师!”
“只是……”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之人:“君候需要吾做什么,才肯答应?”
张越神秘的一笑,道:“卫将军,且先莫要急躁……”
李广利闻言,脸色一黯,以为自己果然被这位鹰杨将军当成猴子耍了,心里面怒不可遏,正要发作。
就听那位鹰杨将军笑着看向前方:“连酒水都未饮,岂能谈大事?!”
李广利闻言,所有的火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屈氂马上就脱帽谢罪:“此鄙人之错也……”他笑着道:“还请君候随我来……”
然后他立刻就吩咐起来:“还不快快去通知下仆,在此地作何?”
于是,整个澎候府邸,旋即奏响了丝竹管乐,一队队歌姬,已经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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