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张越送走使者,然后就拿着李陵的书信,看了起来。 匈奴摄政王坚昆王右校王故汉骑都尉李陵顿首再拜鹰杨将军张公讳毅足下:吾闻昔者,孔子欲居九夷,弟子劝曰:陋,如之何?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诚哉斯言!今吾虽羞为匈奴摄政王,却不敢忘先贤教诲,圣王之道,于是,乃命移风易俗,行君子之治,由是单于孪鞮氏,更为夏氏,右大将须卜氏更为赵氏;左大当户呼衍氏,更为周氏于是匈奴上下,纷纷易姓改服,中国君子之风,徐徐抚之,仁义诗书之道,渐渐入人心! 吾闻之,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而后《春秋》作,将军者,董子再传弟子,当代《春秋》之承道者也 十月癸未,阴阳交泰之日,吾率军于红河北岸,若蒙公不弃,吾愿效武王之礼,列阵于彼,不鼓不成列,不重伤,不擒二毛,以君子之战,与公会猎于疏勒 张越看着,轻笑起来,然后将此书信交给周围将校传阅。 大家看完,也都是哈哈大笑。 李少卿在匈奴连脑子都坏掉了吗?续相如讥笑着:自襄公之后,周之军礼,尽弃之,由是兵不厌诈耳! 况且,李少卿难道没有读过将军的《战争论》吗? 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李陵真的是做了一个会被人嘲笑万万年的决定! 现在,距离牧野之战过去了八百年,距离楚宋泓之战也过去了至少五百年,距离城濮之战亦过去了差不多五百年。 李陵却忽然又提起那早被埋葬的周军礼,想玩君子之战? 这不是搞笑吗? 但张越却没有笑,他看着众人,道:公等的意思,吾知之矣! 然而张越轻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吾意应战!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将军,您何必与李少卿这等背主叛逆之人,讲什么君子之道?有人立刻高声喊道。 将军,李少卿匈奴夷狄之主也,春秋曰:自古中国不与夷狄交,此等小人,何必理会?!更有人跪地劝谏。 张越看着他们,笑道:公等误会了吾还没有糊涂到连李少卿的心思与盘算都不知晓的地步 这种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张越岂会不知? 那您为何?续相如问道。 张越却是答非所问,有些激动的道:昔者,太伯端委以治吴,犹不革裸发文身之习,秦始皇帝开百越,当今天子以闽越叛乱,迁其民于江淮之间,其时固荐奔狐兔之墟,然而,自左传诸子南下,两载之间,吾闻闽越之土,已声华文物不下内郡,番禹交趾之城,诗书礼乐之兴不下河洛之土,去岁御史察举,交趾出孝廉三,番禹出孝廉二,天子喜之,于是诏赐左传名士黄公等左庶长之爵,黄金百金! 今上遣唐公通夜郎,闭于昆明,原始开拓,不过直羁绊而已,三十年间,西南群夷,隐于天下,而延和元年,关中大旱,西南诸国输芋头等物数百万石于中国,解天子之大患,由是天子乃命太学收系西南诸国学子,三年之间,太学西南学子,数百之众,诸国君臣黎庶皆沐王恩,于是风气渐开而人文渐被,若旋风之被服,吾料百世之后,西南诸国,当如春秋之荆楚,郡县已定,而民皆中国,人文兴盛! 吾闻之,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宗周天下,仅治地方五千里而已,而今中国,地方何止万里,疆土何止禹贡之图? 古之夷狄,今为中国,古之裸人,今被朝服,古之露首,今冠章甫,古之跣跗,今履高舄! 诸公!张越郑重的看着众人:公等焉知百世之后,今公等所立之地,所见之土,声华文物不如齐楚吴越?又焉知西域诸国,不为中国郡县? 吾辈丈夫,受先贤教诲,得先王遗泽,被天子之恩,食国家俸禄,昭昭天命,在吾等之身也!自当暴霜露,斩荆棘,以盘石为沃田,以桀暴为良民,夷坎坷为平均,化不宾为齐民,于是太平之世,方有降临之日,天下大同,才能有窥见之时! 众人听着,莫名感觉心血澎湃,亢奋不已。 特别是年轻的将官们,只觉得天命昭昭,已然显现在眼前! 是啊! 为什么不呢? 春秋之时,今天的蜀郡,还是巴人的天下,今天的吴越之土,还是‘夷狄是膺,荆舒是惩’的蛮夷之所,中国腹心之患,而东夷所盘踞的齐鲁之地,更是野蛮之乡,君子所畏难之地。 但现在呢? 蜀郡之文治,天下斐然。 而吴越之乡,鱼米之所,齐鲁之地,诗书礼乐兴盛之土,孔子故里所在也。 那么,数百年后,子孙后代再看今日西域漠北之地,若依然是夷狄蛮夷之土,父子同庐之地。 那么,今天在坐的大家,又有何脸面享受子孙香火祭祀? 于是,大部分的年轻将官们,纷纷顿首拜道:愿从将军!开此西域之土,建此不世之功! 而剩下的人,自然就被架在了火上。 他们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拜道:愿从将军之令,教匈奴夷狄君子之道! 只是,若是如此,六千汉骑,要在正面列堂堂之阵,以堂堂之师,击破匈奴十万大军,谈何容易呢? 毕竟,就算是十万只猪,躺在那里,汉军一只只砍过去,恐怕也要砍到累死! 何况是十万个人? 其中更有匈奴精锐不下两万之众! 这仗该怎么打? 所有人都看向了作为主帅将主的张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