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六节 隔阂(2)-《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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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还没消停,就又出了太子大臣跟着李广利、刘屈氂等人,想要抓住鹰杨将军张子重的一个不是把柄的把柄搞事情的事情。
这真的让天子很失望!
太子用人,真的很糟糕!
甚至可以,太子刘据从来不会用人!
就以其在雒阳、齐鲁、青徐之间治河来吧,看上去,太子的事情做的很不错。
然而……
在本质上,其实没有什么改变。
不过是从过去用文人,改为现在用文官,而且选了些有能力的文官罢了。
但问题是天下之大,有能力的人多如繁星。
太子完全可以用功名利禄为饵,以名爵律法为器,予取予求,将东南豪族们玩弄鼓掌之间。
在天子看来,这是很容易就办到的事情!
可太子倒好,依然是那副万事都不想得罪人,万事都想和人商量,求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于是,本该驾驭齐鲁吴楚之间的太子,被齐鲁吴楚河洛的贵族、豪强们反过来牵着鼻子走。
治河都护府的官职名爵,成为了类似长安市集的货物,成为了地方豪族、贵族、名门们向国家索要的报酬!
于是,这治河都护府奠基不过两年,上上下下就皆为关东豪族、名门把持。
虽然看上去,刘据确实把关了人才,所用的人也都是真的有才干的人。
他们也确实能做事,而且能做好事!
但问题是……
下面的人呢?
围湖的时候,还好,刘据亲自盯着,而且地方也不打,就在江都郡左近打转。
但现在,庞大的引淮入汴工程,跨越州郡,沿途上千里的庞大工程。
执金吾、御史台还有他亲自派出去监督、秘访的官员、宦官都在向他报告着,地方官吏上下其手,豪强劣绅,摊派摧残百姓的事情。
可笑太子却还洋洋自得,自以为自己做对了。
想着这些,天子就忍不住道:“太子啊,汝可知,朕今日召集这致仕元辅们,齐聚于此,欲要商议何事?”
刘据连忙拜道:“还请父皇示下!”
“朕今年已经六十有四矣!已近从心所欲之年……”天子悠然道:“自古帝王之寿,罕有能至此者!”
“朕不敢奢求文王之寿,只求莫如汤王一般,未能窥见天下治平之日,未能教导好太子储君,致使祖宗蒙羞,社稷晦暗……”
刘据听着瑟瑟发抖,连忙脱帽谢罪:“儿臣不孝,让父皇忧心!”
“太子不用害怕!”天子摆摆手道:“朕老了,没有心思再考虑废立了……”
“且夫,太子淳厚仁孝,朕焉能轻废之?!”
天子站起身来,看着一脸懵懂的太子,摇了摇头,道:“朕实话告诉太子,朕今日召集致仕元辅们,乃是要告知元辅一件事情……”
他居高临下望着太子,忽然道:“朕前时已命谒者令郭穰往河西,以朕密诏白于鹰杨将军……”
“其诏曰:使百年之后,太子乱家,卿可行伊尹故事!”
天子的话犹如雷霆,炸响在刘据耳畔:“随诏同去者,朕亲笔所绘之伊尹迎太甲于桐宫图也!”
“此事,朕本欲秘而不宣,奈何事已至此,朕不得不行此下策!”
“以此事下告元辅老臣,上告祖宗宗庙,存档于兰台……”
“为太子留情面,朕已令上下左右,元辅大臣,皆不得宣扬此事……除太子乱政外,此事不得公布!”
刘据听着却是恍恍惚惚,懵懵懂懂,他甚至忘记自己最终是如何辞别天子,又是如何回到寝宫的。
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时辰,他从梦中猛然惊醒。
然后,浑身都是冷汗直冒!
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他身着冕服,居于未央宫宣室殿中,群臣陛见之时,忽然殿外刀光剑影,数不清的披甲武士在一个看不起轮廓的大将率领下,直入殿中。
“谁要造反!”梦里的他大喊着:“来人,勤王!”
然而,原本跪伏殿中的群臣,却忽然起身,从腰间拔出利刃,狰狞的向他冲过来。
“先帝遗诏:太子乱政之日,伊尹放太甲之时!”于是,他便被人摘掉冠冕,解下印玺,丢入一辆马车之中。
梦至此被惊醒。
刘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想着那梦魇一般的梦境,拳头握的紧紧地,嘴唇被咬的死死的。
他知道,此生此世,他都将活在这恐惧之中,活在这阴霾之下。
哪怕有朝一日,龙袍加身,居于天下之上。
也有人能持剑而前,取他冠冕,囚他于祖宗陵寝之中。
伊尹故事,读书之时,他还能拍手称快,以为乃是忠臣义士之行。
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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